“智能化的发展带来未知，而法律要求理性。法律遇上智能化社会，像是要给一匹可能脱缰的野马套上马鞍和辔头，让它能按照人的意愿奔跑。”但问题是，人们不知道未来自己的意愿是什么，只知道自己现在想要什么。11月19日，首届智能社会治理论坛暨中国人民大学第五届民生论坛在京举行，中国科学技术发展战略研究院综合发展研究所所长陈宝明在“智能时代的法治化治理”圆桌论坛上感慨，智能时代进行法律法规建设，很难、很复杂。
　　
　　美团点评法律政策研究院院长张腾看到了社会的剧烈变化：5G来了，10年后，6G可能也来了。这意味着数据在各个不同主体间的流动速度会比现在快得多。新的技术产品和新的商业模式产生，它们又会进一步颠覆人们的固有认知。
　　
　　随着信息传输速度加快，数据挖掘速度也会加快，新增数据会大规模增长。“谁能用更低成本占有更多数据，谁就能在商业竞争当中获得比较优势。数据会变成企业未来核心竞争力的重要组成部分。”那么，要如何用法律定义公平竞争的规则？
　　
　　而且，当企业掌握了越来越多数据，平台责任也成了一个绕不开的话题。平台型互联网公司被赋予了越来越多的公共责任。以前政府有关部门负责收取水费、电费和煤气费，但现在，居民可以在企业平台上搞定。如此一来，平台责任的边界要如何确定？而且，这一边界还是动态的。“我们不可能指望一套游戏规则固定下来。因为技术在不断演进，外部政策在变化，企业也在修改平台规则，然后外部政策立法者又要做出应对……永远是一个变，另一个也变。”张腾说，对平台责任边界的问题，学界应进行持久的研究。
　　
　　此前引起强烈关注的滴滴顺风车业务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，平台用“8点后停止提供顺风车服务”的方式来预防风险。陈宝明说，这一系列现象其实反映了一个问题——我们基本的法律规则没有建立起来。“怎么建立，各有各的办法；但是不建立，没有，肯定是不正确的。”他认为，政府该承担的责任不应该交给企业，如果把公共安全的责任交给企业，企业只能靠晚上8点不能打车的方式来规避风险。“所以回过头来看，规则与创新是相互促进的。一些基本规则缺失，相关监管不到位，企业就只能各显其能，这就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怪事。”
　　
　　中国的互联网产业在应用层面走在世界前列，张腾认为，我们在这一领域的政策和法学研究也理应世界领先，制定出来的规则不但是中国的规则，更应该上升为国际的标准。陈宝明也指出，法律其实是科技竞争的影响因素之一。一部法律定得怎样，甚至能够影响一个国家在技术上的发展速度和未来的竞争力。
　　
　　华东政法大学教授马长山强调，法律要鼓励科技创新，但它也一定是保守的。至于到底是偏向“促发展”还是“防风险”，需要开放讨论，进行风险评估，然后协同治理。“大家的事情大家办，把问题分析清楚，总会找到一个解决方案。”张腾说。（张盖伦）